在这个世界上,有些人注定是幸福的,有些人是不幸的,我属于后者。
我妈历尽千辛万苦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,因为我难产。虽然我不缺胳膊少腿,但因为我童年注定的软弱,我妈以后还得继续努力。在我出生后的整整一个月里,我每天晚上一到天亮就开始哭。也许上帝在警告我的母亲,今生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,她的一生注定伴随着泪水和悲伤。
很多年了,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妈非要养我。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,我或许给她带来了快乐,但与艰辛相比,这份快乐真的显得微不足道。我的右耳有一个小洞,通常不被注意。但是小时候总是定时化脓,散发出一股恶臭。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用香水,我习惯了用虚荣掩盖内心的软弱,我习惯了和别人保持距离。虽然我在七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手术,把被诅咒的小精灵从我的耳朵里取出来,但是我的人格还是保留了下来。这种一直被香味包围的神秘感和独立感,也让我随时随地不断被异性追逐。没有人知道我的病,他们看到的只是我柔弱纯真的外表。我的笑容,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,那种因为无望而常常指向天空的空洞眼,成了很多女同学模仿的表情。
当我1岁的时候,我之一次爱上了一个男孩。他是我的同学,一个可爱的小男孩,成绩优秀。我暗暗喜欢他。谁也不知道,这段单恋和暗恋在七年后结束了。这期间无数男生被我拒之门外,因为心里只有他,却没有想到这成了更多男生喜欢我的理由。男人,从小就喜欢征服!
因为身体原因,医院是我的第二个家。在我的学习期间,我从来没有完成过任何一个完整的学期,我甚至不能参加考试。有两个医生曾经在不同的时间很客气的告诉我,因为子宫变形,我很难受孕。我知道我不能生孩子,我的生理周期也从来没有正常过。喝了三年中药没有效果,我选择了放弃。所以我拒绝任何男人。我知道这不公平,但上帝一开始就对我不公平!我爱过几次,也动过几次,但残酷的现实让我没有动。我从来不敢让一个袖手旁观男人一直在我身边,就像我不能一直保持一份工作一样。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,有的是因为工作本身,有的是因为不得不,几乎一半的工作都被住院给毁了。
快到24岁的时候,我终于又无条件地爱上了一个男人,这让我之一次有了挫败感。他把最真挚的爱给了前女友,所以我得到的都是不经意的爱。最后,我离开了。我不能忍受别人的忽视,所以我离开了他,离开了我喜欢的城市。
工作很辛苦,异地谋生的感觉让人感到莫名的孤独和不确定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另一个男人。我知道我正在逐渐变成一个冷漠的女人。
一年半后,我出国留学,然后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。也许他真的爱我,也许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他的关心。我不爱他,但我很感激。他的存在让我感到温暖。因为他,我才得以在陌生的国度顺利完成学业,衣食无忧。但是,我还是不知道幸福是什么——虽然是一家人,但是我没有另一个爱人。我早就离开了正常的爱情生活。我觉得这些他都知道,但是他忽略了。
他的工作很辛苦。我尽力去做我应该做的,照顾好这个小家庭,孝敬我和他的父母,安排好我们的生活。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,但是我还是一丝不苟的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,直到我离婚。他绝望地说我是石头。其实我没毛病。虽然我不够温柔,但是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。我让他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,让他的父亲安详离去,让他的母亲赞美他——但他说他没有感受到爱。
他不再在乎我了,但我在乎。自从“分手”这个词清晰地从他的嘴里传到我的耳朵里,隐藏在耳廓后面的手术留下的伤口似乎开始撕裂,刺痛分布在耳朵里的小神经,然后蔓延到大脑。结婚五年,我已经习惯了他随时在身边的日子,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。其实我早就把习惯变成了爱,只是我一直不知道。
但是,我保持沉默,既然他觉得没意思,分手也是好事。但是离婚后的第三天,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五年了,他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,但我结婚前,我跟他说我不能生孩子,他就一直没提。但是现在,我怀孕了,已经三个月了。因为我的经期经常紊乱,所以我都没有察觉到。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粗心的女人。
有了孩子,渐渐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。因为不能吃药,所以很照顾自己的身体。我开始关注身边一切和育儿有关的东西,包括衣服,书籍,玩具。
我身边没有亲人。离婚后,我搬出了以前和老公住的房子,甚至搬出了城市。现在身边都是外国人,英语也说的很流利,但是心里却开始无止境的想念家乡。虽然前夫定期给我的账户转生活费,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。我找到了一份工作,工资不是很高,但能维持生计。我的生活很简单,但我并不贫穷,自给自足,心安理得。
怀孕六个半月的时候,我生病了。这是我最害怕发生的事,但它还是发生了。我拒绝吃药,直到下不了床,然后要去医院,工作又停了。
在医院里,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昏迷。当我醒来时,我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。他们焦虑地看着我说,你不应该冒险怀孕。他们一直没告诉我那是什么,都在想尽办法保住我和肚子里的小生命,我也没继续问。我觉得既然能得到医生的允许和照顾,应该问题不大。
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,我从昏迷中醒来。我看到我前夫坐在床前握着我的手泪流满面。是医生通知他的。这个时候我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。我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。我试图笑,但眼泪流了下来。
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,所以他也很惊讶。看得出来他好像有点开心。不,一点也不,但是很开心。他不就是想让我爱他,对他温柔一点吗?现在我不忍心打掉他的孩子。但我知道他已经再婚了。
宝宝八个月的时候剖腹产,前夫一直陪着我。应该说和他在一起,我更安心,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:他已经是人家老公了。
是个女孩。生她的时候我又昏迷了,如果她不离开我的子宫,她就有死亡的危险。我前夫流着泪说,包大人,医生诧异的看着中国人,他们听不懂中国哲学。
女儿出生时,我的之一反应是看她的耳朵——她的右耳上有一个小洞。
我的心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下。她遗传了我的虚弱,但我不忍心放弃。那一刻,我想起了远方的母亲。
前夫要求复婚,我紧张地笑了。我不伟大,我不承诺,也不全是为了他的新婚妻子。我只是厌倦了。
女儿短短几个月去了两次医院,因为缺月,有点先天不足。安静的时候,我常常想,她可能会怨恨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,但我一点也不在乎。因为爱,我才舍不得放弃。
当我女儿1岁的时候,我们回到了中国。我独自抱着她,直到我的手臂疼痛。妈妈来接机了。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,流着泪,拥抱在一起。那一刻,我似乎放松了,我终于微笑着理解了一个母亲的心。